在许多夜晚,我的梦里都存在两个我。聚会上,当别人喊我的名字,我抬头,总会看到另一个我同时抬头,代替我做出回应,我则坐在角落默不吭声,没人对此感到意外。
两个我,睁开眼就能看见另一个,万花筒一般的梦让我感到头晕和疲惫。梦里永远有一群人在聚会,我在角落喝着苦酒忍受身份折磨。在某个梦里,我在角落碰见了另一个倒霉鬼,他的处境和我一样。我问他,杀死替身有用吗?他说他试过,私下杀死的人会立刻重新长出来,他已经侵占了你的本体。除非在公开场合,让所有人看到你杀死了他,才能真正让他永不复生。说着,他望向自己的复制品。
房间满是欢声笑语的人。在昏暗的角落,他在桌底给我比手势,他想进行一场无差别的屠杀,把荒唐的记忆从所有人的梦中抹掉,我心领神会。很快,一个契机让灯灭了。漆黑中,我听到了杀戮和血。
灯亮了,死的是他。原来复制体之间共享思维。
我迅速打开窗户跳下去,逃走了。一路上我拼命跑,到了一片沼泽地。月光下,我回头看见了另一个我,我看不清他的脸,他应该也是。
我想起过往犯下的种种罪孽,有多少是他植入的潜意识?我恨他,真的。
“先别指责我,那次你不也玩得很开心吗?” 脑海里他说。
“闭嘴。” 我气急败坏。
“对了,那个让她气疯的电话,你应该不知道她正在开车吧?”
“是你让我打的。” 我蹲下来,狠狠地把地面砸出一个坑,土很软。
我不再理睬他,转身往沼泽方向,在泥浆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移动。他也跟了过来,我们一前一后前往沼泽深处。不知过了多久,我听到了警车声,过了一会儿,一个声音向我们喊话:
“你们是孪生兄弟还是幽灵人?”
我俩都没有做声。
“按照第三十三条法令,一旦发现幽灵人,我们需要立刻射杀,包括和他们接触的所有人,防止更多人的记忆开始松动和生锈,你们到底是不是幽灵人?”
“不是” 我们两个异口同声。
我想让他活着,在剩下的生命里一遍遍悔恨。我感到他也笑了一下,没错,我们都一样恶毒。